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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這件事情很可惡,不管做了甚麼,連夜叨擾,最後記得的都像是近視的視野,是粗略的色塊、是大概的感受,只能模糊地說著,就像台灣咖啡廳的分類總是粗糙,永遠都只會說是文青風、工業風的分類,大多時候都只能說自己昨天做了個美夢、惡夢或是冠上個情緒變成了荒謬的夢、冒險的夢抑或多一點甚麼就是個春夢。

 

不知道是不是開始翻了吳明益的複眼人,對第一章瓦憂瓦憂島的描述著迷,也跟著做起登上了島、潛入了海的夢,剛醒來的時候,好像還能嚐到嘴巴裡還有海水的鹹味、身體上也有鹽分留下的白色結晶正在發亮;也可能是四月底剛好有機會完成自己的潛水夢,考了PADI潛水執照,心心念念著執照甚麼時候才能到手,當條人魚悠遊海洋。日有所思,夜裡也做了一個藍色的夢,記得夢裡我在一個洞穴裡醒來,抬起頭是海水的藍,可以看見光灑進水中暈散開的樣子,還帶著冰穴裡晶瑩通透的光彩。在那層冰之後,魚像天上的鳥,從頭上游過(或說是飛過),魟魚擺動兩側的樣子緩慢的像是一隻大鳥優雅拍打雙翼。自從看過了沖繩水族館裡的魔鬼魟就很喜歡魟魚,順著水流優游的樣子像是乘風滑翔,大大的身體揹著一身黑,白色的腹部掛著笑臉,明明看起來應該很酷的,殊不知是個溫暖的傢伙,他大概逆著黑潮暖流游了兩三天才出現在我的夢裡。

 

如果說有什麼地方的海讓我難忘,大概是墨西哥和貝里斯。

 

墨西哥的海好美,白色的細沙混著貝殼碎片,水晶透的不用下水就能把海裡的魚給看透,有片沙灘叫 Akumal,那裏是海龜出沒的海灘,畢竟在台灣聽到哪裡有海龜好像是一個好厲害的事情,那時就租了蛙鏡興致勃勃的搭了小巴去朝聖,戴上了就往海裡游,還想著要游多遠才能見到海龜的時候,德國友人J指了指我旁邊,一隻我半個身體大的海龜就在我旁邊悠悠哉哉的游,靠近的、緩慢的可以看到龜殼上的花紋和黑溜溜的眼睛,我尾隨著海龜到海底看他吃著海草,然後再讓自己甚麼都不做,慢慢浮上來在海上飄著,視野像是在空中一樣,俯瞰著海龜看起來有點笨的身影,回想起來好像我正在溜海龜一樣,實在滿療癒。在那一隻過後又是另一隻不同顏色花紋的海龜,然後又陸續遇到了幾隻大小不一的海龜,有的帶一點粉有的則是琥珀綠的,上岸看了介紹才知道剛剛不經意就看了兩種海龜,有一天要再去一次,希望到時候那片海的風景依舊。

貝里斯的海水很藍(而且龍蝦便宜又大碗),花了 30 美金搭上了有著很像神鬼奇航傑克船長的小船,被丟到離考克島約三十分鐘的珊瑚礁群潛水,在我們還在努力穿上蛙鞋、戴蛙鏡的同時,傑克船長早就已經拿出準備好的魚塊,灑到水裡,然後全副武裝下了海等著我們。還在好奇會有什麼魚的時候,伸出頭一看,是成群的護士鯊還有魟魚在船邊盤旋,第一次這樣和魟、鯊零距離,當下其實有點緊張,忐忑下海,他們像禿鷹一樣在我們身邊繞。

害怕因為陌生,但最陌生的是那天是我第一次聽到魚的聲音。

 

每次說出這件事都還是非常不確定,但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魚的聲音,就是聲納的那種嗡嗡聲。我在水裡再三確認這件事的真實性,但每當魟魚跟鯊魚朝我這邊遊過來或擦身而過的時候,都像是醫院的聽覺測試一樣,只要耳朵沒甚麼問題,基本上可以辨別出他來的方向和距離。原來在水裡除了聽到呼吸、水流之以外還能有其他的聲音,想起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像是突然像露西一樣可以看到更廣的顏色波長,發現了世界以外的世界。

 

一直很喜歡山,樹之類的東西,看到山的稜線,被樹環繞我就覺得心安。但那一次和海龜一起游泳還有聽到魚聲的經驗好像給我加了一點甚麼在身體裡面,原來還有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我從來沒有真的去過,就算我以為我知道他,原來也只是皮毛。所以四月趁著空檔去上了潛水課,潛入水裡,感覺的水壓對身體的影響,平衡水壓讓身體好過,調整呼吸讓自己漂浮在藍色的內太空裡,在藍色的海裡,風景和感受拼湊出來的大概是近期覺得最接近夢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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