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dyssey

26歲進入了某個幻想的黃金歲月下半場，是一個倒數卻依舊茫然的青春。那天我們在回家的路上把即將出發的旅行當做一個生活的切點，對未來的路簡單為彼此送上祝福，也為在台北至今為止的生活做了一個小小的總結。

「好不容易做了從小到大夢想的工作，做到了現在卻覺得 然後呢？」你這樣對我說。

想起我們在讀書的時候，心裡多少覺得自己是特別而且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那種人，總覺得只想要照著自己要的走就好，不想成為因為大家怎麼做，所以我們就要那樣做的人。但其實我們都是膽小的人，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們假裝自己很勇敢，而且理直氣壯的過著生活，然後的確也很幸運照著想要的就進入了從前就一直夢想的工作。

兩年後，我們仍舊在一起，我說「我覺得你很棒啊 你很有天分 只是你的工作本來就需要時間來熬」你說「你才是 你有你的專業 工作也好找你才是在軌道上」聽起來像是在挖苦對方，但我們已經熟悉到知道這個時候的狀態不需要玩那些遊戲，只是誠實的站在自己的角度讚美彼此，然後我們卻都私毫感覺不到彼此那麼直接的讚美，只對自己的狀態感到疲態無能。

那種感覺其實沮喪，原來從以前就一直嘗試了一個我們夢想的路，別人也認為那就是你喜歡的東西啊，然而邊走卻邊發現自己其實不知道所謂的未來到底是一個甚麼樣東西，是這樣奇妙的感覺。我們開始思考，那些我們曾經覺得盲從的人，突然覺得起碼他們有堅持走下去的恆心與毅力，當然為了維護自己得自尊心，我仍然會說服自己「他們真有哪麼好嗎　不知所以然的一直走　有比較厲害嗎」這樣。

現在覺得自己要被說服了，覺得根本沒有所謂得好不好，那都只是自己為了要安撫自己的不安所表現得防衛行為。他們根本就很厲害，能夠持續走下去的人，就是可以配得上很厲害這三個字，然後總是因為感到茫然就裹足不前打轉的我們，他們就是有資格能將我們遠遠的拋在腦後，抱著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的我們，也許終究哪裡也去不成，只會在幾年後在路邊攤喝個爛醉說一些怨天尤人憤世嫉俗的鬼話，想像起那樣的自己就覺得感傷。

打了電話給在國外的哲學家朋友，說著這樣的狀況，我問這是不是一種沒有盡頭的循環，我們被某種奇怪的東西罩在關在某個地方，摸著牆走想要找到出路，但其實終究還是在這個迴圈裡頭，讀書的時候是這樣覺得的，工作後還是這樣覺得得，這種鬼打牆感覺讓人恐慌。

「我覺得也許該出去看看，也許現在的體制就會是這樣，也許我們都剛好不是這個規則下面的玩家。然後我好討厭104網站上的那些分類，這樣的模式不是很蠢嗎，憑什麼我們必須要像是豬肉攤上的肉等著被挑，憑什麼我們必須照著104的分類來決定我是什麼人格的人，還有我該找什麼工作，我該靠什麼過活，這不是很怪的一件事嗎」他對我說，這是一個讓人迷失的循環，這是一個讓人癱瘓的結構。

有時候真心的覺得我們要討論這件事情到幾歲，要面對這樣的茫然到什麼階段，但事實上好像到了每個階段都會遇到這樣的茫然，畢竟能夠從一而終，然後愛其所愛的終究是少數，我們就不是那些總是可以很自在的人，儘管我們努力成為那樣的人，偶爾慶幸身邊還有一群這樣的人，一起討論生活的茫然，一起解決彼此的問題，還有陪伴著一起前進。即便下半場依舊茫然，起碼知道了自己並不是獨自承受這樣問題的人，幾年後我們不會成為憤世嫉俗的酒鬼，我們會在自己的路上成為更好的人。